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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五章 水莽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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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於家出來前,阿黛被於老先生叫住,問了幾句學子上書的事情。

“回去讓你娘放心,你爹不會有大事的。”聽完,於老先生沖著阿黛點點頭道。

“嗯,我曉得了。”阿黛重重點頭,心裏明白,這事於老先生不會置身事外。

雖然,趙拓之事,於老先生無能為力,但不能等他沒有能力。

趙拓之事是有其必然性的,其一是因為恭王妃的布局。

其二,趙拓一方面是恭王府的庶長子,另一方面又是於老先生的外孫,再加上他文蹈武略,憑著他的身份,深得軍中和清流的看重,而恭王府又是異姓王,隨著皇帝老邁,趙拓這樣的身份必為皇帝所忌。

如果趙拓象恭王府那位嫡子一樣平庸無能的話,或者還能逍遙自在。

這也是當初,趙拓一直想出仕,卻被於老生先阻止,而最終,趙拓劍走偏鋒,幹出了回到恭王府認恭王妃為嫡母之事,這才能由軍中起步。

所以,趙拓之死,是種種矛盾以及時遇相糾結出來的必然結果。

而如今學子上書一事,那自是不同,於老先生說幾句話應該能起點作用。

出得於家,阿黛便到大哥的酒肆幫了一會兒忙。

今天,許是因為學子上書之事,酒肆的生意不錯。

“咱們錢塘的學子,硬是有骨氣。”一個酒客豎著大拇指道。

“那也不是個個有骨氣的,公主府的趙昱,聽說也是同文書院的學子,除了吃喝玩樂還會啥?”邊上有人譏笑道。

“他那哪裏是正經的學子,還不是靠公主的蒙蔭。”那酒客道,隨後嘆了口氣。

總有些特權階級,能不花任何力氣就站在別人千辛萬苦才達成的目標前。

哪一個時代,都有拼爹拼媽的存在。

而臺上說書的盲翁今天也不說義妖傳了,說起了京城斷頭臺。趙拓於義士燕赤霞飲酒的趣事,直到斬頭,聽眾無不嘆息。

“列位不必嘆息,趙將軍生前說過。生為人傑,死為鬼雄,想來如今在泉下他亦是一方鬼雄,這正是死去泉臺招舊部,旌旗十萬斬閻羅。”

那盲翁說完,雲板重重一拍,便是這瞎眼老翁身上都有一種舍我其誰,一往無前的氣概。

“好,男兒當如是。”眾酒客瘋狂的鼓起掌來。

風起,卷起老柳樹的枝條一陣飛舞。

“大哥。給我一壺酒。”阿黛沖著櫃臺裏的大哥道,爹爹今晚定是要喝酒的。

“好咧。”王成點頭,端了一壇酒給阿黛。

“大哥晚上早點回去,陪爹爹喝酒。”阿黛又道。

“曉得,放心。今天定陪爹爹喝個痛快。”王成一臉豪爽的道。

抱著酒,阿黛往家裏走,此時已是夕陽西下,夕陽的殘紅有些肅殺,但更絢麗。

“爹,你怎麽站在門口?”到得家門口,阿黛才看到自家老爹一臉有些無奈的站在門外。於是笑嘻嘻的問。心裏也是明白的,今日學子上書一事,老爹出了頭,娘親擔心之餘,自也是要給爹一些臉色看看的。

“明知故問,快敲門。”王繼善沒好氣的道。

“嘿嘿。”阿黛嘻嘻一笑。便敲了門:“二姐快開門,是我。”

“爹呢?”門裏傳來王靛的聲音。

“爹?我沒看到他啊。”阿黛側臉看了一邊的老爹,卻是沖著裏面忍著笑意,完全是睜眼說瞎話。

“娘,不好了。爹負氣走了。”屋裏又傳來王靛一驚一詐的聲音。

隨後一陣有些急亂的腳步聲,門猛的從裏面拉開,劉氏從屋裏出來,緊張的四下張望,就看到王繼善正朝她陪笑的拱手。

“死丫頭。”劉氏沒好氣的笑罵了一句,然後轉身回屋。

一進屋,阿黛就聞到一股子菜香,往廚房裏一鉆,便樂了,顯然娘也是曉得今天家裏定是要喝酒的,醬牛肉,糟魚,粉煎小魚,五香花生米,蝦米豆幹,再加上幾樣鮮菜,晚上的菜豐盛的很。

這時,王成也回來了。

晚上,家裏每人都喝了幾杯,酒酣之時,阿黛在自家娘親耳邊低語了句:“娘放心,我今天去了於家,出門時,於老先生跟我說,爹不會有大事,女兒想,爹最多也就不做這個訓導了。”

“呸,不做就不做,誰還稀罕嗎,家裏那樣的苦日子都過過來了。”劉氏憤憤的道,但明顯著,緊張的心情放松了不少。

也確實家裏那樣的日子都過過來了,便是再差也就是打回原形罷了。

今晚,大家都醉了。

而人生難得幾回醉,且醉它一場又如何。

……

阮府。

安修之跪在門外。

“爹,你見見他吧。”阮秀沖著正一臉陰沈的坐在太師椅上的阮子安。

“不見,我沒他這個學生,真是個好學生,這種事情連跟我商量一下都沒有,別人的事情他出什麽頭?他眼裏還有我這個先生嗎?”阮子安說著,又一臉沒好氣的沖著阮秀道:“你跟他說,從今日起,我沒有他這學生。”

“爹……”阮秀皺著眉。見阮子安仍是一臉堅決。

“娘……”阮秀又沖著一邊的娘親道。

“好了,好了,也別一棍子把人打死,今日這事也全怪不得修之,說不得是那個王訓導竄掇的,我聽人說,他是跟王訓導一會兒過去的,王訓導說起來也是修之的叔父大人,叔父大人的話修之也不能不聽,那孩子未必有心讓你難堪。”阮夫人只得從中勸道。

“好,那我再給他一次機會,就看這次鄉試,看他能不能中舉,若是不能中舉,那他就不是我的學生,你那點心思也給我打消了。”阮子安說完,一甩袖子進了屋。

“知道了,爹。”阮秀應聲。然後出了門,沖著跪在外面的安修之道:“安大哥,你回去,別的事不要多想。好好準備今科的鄉試吧。”

面對安修之,阮秀的心情也是有些覆雜的,總之她已經做了最後的努力,若是兩人還不能走到一起,那也好,一切重新開始,各走各的大道。

聽得阮秀的話,安修之站了起來,然後沖著屋門一鞠躬,然後轉身離開了。

安修之知道。他今日之舉算是忤逆了阮先生,所以他來請罪。只是看如今這勢頭,他心裏也有數,他同阮先生的師生之宜是否能繼下去,怕也就在今科鄉試了。

若能得中。師徒緣份便在,若不能得中,怕從此就是陌路了。

……

上半夜,驚雷陣陣,隨後是一場痛快淋漓的大雨。

到得下半夜,正是好眠之時。

阿黛氣機深沈,在靜夜裏彌漫開來。心神一動,她就看到她又出現在了院子裏。

雨剛停,空氣尤其的清新,院子一角的野草上掛著水珠,在靜夜裏看著晶瑩亮透。

青石板上的水窪或深或淺,一只野貓竄過。濺起水珠無數。

突然的,兩只鬼飄飄蕩蕩的進得院子,隨後兩人就在梅樹下挖了起來,沒一會兒,就挖出了一個大坑。露出當初王成埋金的壇子。

原來大哥就是把金子埋在梅樹下,那麽,這兩只鬼是來盜金的。

“呸,滾開。”阿黛的身影從黑暗處顯了出來,氣機直朝著兩只鬼卷去。

兩只鬼象是受了什麽痛擊一樣,慘叫著,然後驚慌的逃出了院子。

氣機一卷,梅樁下的深坑又自動的覆原了,阿黛可以感到壇子依在在坑裏,也就不管這些了,整個人飄了出去,朝著那兩只鬼逃的方向追去。

自去年末以來,錢塘已經發生了多起盜竊案,之前,阿黛以為是小青所為,後來入夢裏,聽了小青和白素貞的對話,才明白並非小青所為。

這回兩只鬼出現在自家院中,顯然也是為著盜金而來,如此,她倒要看看,這幕後之人是誰?

隨著鬼的蹤跡,阿黛一路就到了湧金門,進了一座華麗的宅院。

只是於這宅院很不相襯的是,宅院的上方卻是青雲觀三個字,顯然的,這是一座道觀。

這好象就是當初袁大官人的宅子,後來被趙昱占了去,改成了道觀。

“急急如律令,收!!!”這時,道觀裏響起一陣鈴聲,一個道人從屋裏走出來,走到院子當中,他手裏正托著一只巨大的鈴鐺。鈴鐺的響聲有一種奪人心魄的吸引力。

不過,阿黛有氣機護著,這鈴聲卻幹擾不到她。

阿黛看著道人,突然覺得有些面熟,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。

而這時,隨著鈴聲響,漸漸的,就有一些鬼魂朝著這邊聚了過來,還有些鬼魂的手裏正抱著各種金銀財寶。

阿黛明白了,敢情錢塘的盜竊案罪鬼魁禍首在這裏。

這時,阿黛又看到一個鬼影飄過來,是趙拓,只不過此時,趙拓一身紅光,路過阿黛身邊時,阿黛覺得自己的陽神都有些不隱的感覺,那紅光是殺氣。

“急急如律令,收!!”道人臉色有些緊張,開玩笑,這種身帶血光的鬼可是非同小可的,他不曉得他的束魂鈴到底能不能束住這只鬼。

“呵,此等小小術法,就想收我趙拓,太異想天開。”此時,趙拓冷哼,身上一道紅光射出,直接將那鈴斬成兩半。

鈴鐺落地,眾鬼紛紛逃散。

道人顯然本事不大,保是逃命的本身卻是足的,感覺不對,立刻逃進了屋裏,屋裏有神位鎮著,任何鬼怪邪物都進不去。

趙拓頗有些遺憾。

此時,幾個鬼差出現,朝著趙拓一鞠躬,然後引著眾鬼離去。趙拓依然秉承著他的神出鬼沒,身影隱入黑暗之中不見了。

最終這一方天地,只有一只鬼孤零零的站在一邊。

阿黛細看這只鬼的面容,才發現這只鬼正是當初被葛慶打死的方大。

“鬼差,為何不引渡他走?”阿黛叫住最後的鬼差問。

“他是水莽鬼,水莽鬼不入輪回,只能是另外有人中毒代替,方可轉入輪回。”那鬼差道。

水莽鬼,是指中了水莽草之毒而死的人。

可是,這方大不是被葛慶打死的嗎?怎麽會成為水莽鬼?如此說來,他不是被打死的,實是中水莽草之毒而死的。

那葛慶倒真是冤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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